0606 芒種一支新筆, A New Pen

一支新筆

A New Pen

2018/05/19，老爺送給我一支鋼筆。考慮再三，決定還是要把這有些怪力亂神的故事說出來。

約莫二十年前，我經常為中國時報浮世繪版寫文章，平均每月一篇。當時腦海裡有無數 ideas，覺得可寫的文章，一輩子都寫不完。直到....有一晚，我作了一個夢。夢中我的毛筆，筆頭掉了。如果參考《周公解夢》，這涵義太明顯：沒有文思了。在夢中我已經非常 frustrated，幸好，我父親出現了。他對我說，他會送我一支更好的筆，讓我心情安定不少。

醒來之後，我試圖擺脫夢境的影響，但是沒有辦法。腦海裡那無數 ideas 完全不見了，一篇文章也寫不出來。中時見我許久沒有搞件，數度向我催稿。我能說甚麼？只能說寫不出來。但這說法的可信度有多高？怎能怪人家以為是託辭！

我期盼見到父親承諾的那支「更好的筆」，然而望穿秋水也音信全無。於是，我進入將近二十年的「自我放逐」時期。當年為中時寫文章，其實是寫李靖的 spin-off。現在回想，應該是寫李靖遇到瓶頸，所以其他也寫不出來。

「寫李靖」是我人生的最大憧憬。當時寫不出來，其實並不沮喪，只是認為：原來那是一件我沒有能力做到的事，接受便是。因為如此，我才能除卻「兢兢業業」那個枷鎖，開始過「江湖之遠」的生活。

二十年過去了， 1996 年底，吾友 Ray Yang 一腳把我踢出江湖。「江湖」一詞出於《莊子》，至少出現在七篇中，其中我最重視的是〈大宗師〉中的這句：「相呴以濕，相濡以沫，不如相忘於江湖。」與其成天窩在一起彼此安慰，不如天各一方，忘記彼此的存在。因為，前者意謂彼此都有所不足，所以相互需要；後者則意謂彼此都已功德圓滿，不再對外界有任何依賴。事實上， Ray 與我，經常以此相互勉勵。

小女子被一腳踢出江湖之後，方才發現，那「自我放逐」的二十年，並沒有白活。隨後很快便完成《大唐李靖．卷一》，進入〈卷二〉，甚至已開始〈卷三〉。在這過程中，我終於清楚看到，父親承諾要送給我的那支筆。

現在，老爺送我一支實體的筆....流淚ing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