廚勸酒十味
江珧煠肚、江珧生、蝤蛑簽、薑醋生螺、香螺炸肚
薑醋假公權、煨牡蠣、牡蠣炸肚、假公權炸肚、蟑蚷炸肚
廚勸酒
個人推測這「廚勸酒十味」,與「勸酒果子庫十番」一般,也是餐後餘興的小食。不過這不是茶食。張俊是武將,單是鬥茶太文氣了,在他府上也該有些 sports。宋代最盛行的體育娛樂是「蹴踘」,這是春秋戰國已有的古代足球,原本也是兩方對抗。宋代則逐漸轉為表現個人技巧的展演,於是更適合供王公貴族觀賞娛興。在此假設這「廚勸酒十味」,是觀賞蹴踘時的佐食。
這十道菜的主要食材有六種:江珧、蝤蛑、香螺、假公權、牡蠣、蟑蚷。其中假公權、蟑蚷不知為何,但所知的四種均為貝蟹,於是假設不知的兩者也是 shellfish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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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shimi
Boat
菜品
江珧(pen shell, Atrina
pectinata)是淡水貝類。
江珧刺身
Pen
Shell Sashimi
蝤蛑,泛指梭子蟹科(蝤蛑科, Portunidae)蟹類,包括花蟹、沙蟹、鋸緣青蟹等常見海岸蟹。其中鋸緣青蟹(Scylla serrata)雄蟹稱為青蟳,大者稱為沙公;雌蟹又有紅蟳、處女蟳之分,大者稱為沙母。
香螺(響螺, Hemifusus
spp.)在秋末冬初成群移往淺灘交配繁殖,此時最易捕獲,恰好供奉這場御筵。
海螺刺身
Whelk
Sashimi
「假公權」是甚麼?至今無解。網上討論雖有不同看法,但多將「公權」往 male power 的方向設想,姑且從之。「假」以象形,在此以海參(sea cucumber)代之。元代賈銘《飲食須知.卷六.魚類》收有海參,但極品刺參(遼參)的產地膠東、遼東,並不屬於南宋疆域。
遼參刺身
Sea
Cucumber Sashimi
牡蠣(蠔, oyster)也是入冬最為肥美。美國食用牡蠣有 "R-month rule",只在月名有 "r" 的月份品嘗。因為沒有 "r" 的月份,也就是五月到八月,正是牡蠣產卵季節,此時蠔肉不夠肥碩。
「蟑蚷」不知為何,在此以讀音相近的章魚(octopus)代之。
這十道菜的料理方式,半數是「炸肚」(煠肚);其餘有「生」、「簽」、薑醋、煨。個人認同「炸肚」是魚肚鮓,南宋流行的一種醬料。若將時空轉至現代,適合各種白灼海鮮的醬料,非 cocktail sauce 莫屬。
我把「生」解讀為刺身,酢料自然是 wasabi 與醬油。又把「簽」解讀為手卷(手巻き壽司)。個人認為這裡兩品「薑醋」也都是生鮮。至於「煨」,原意是把生食埋在熱灰燼中製熟。
如此,如果由我安排,這「廚勸酒十味」包括雞尾鮮貝、鮮貝刺身、蝤蛑手卷、薑醋生螺、香螺雞尾、溫煨牡蠣、生蠔雞尾、薑醋生參、遼參雞尾、章魚雞尾。
御筵至此告一段落。接下來,若參考《紅樓夢》第十八回元妃歸省的情節,輪到皇帝賞賜。皇帝出手自然遠勝貴妃,絕不只有珍寶古玩,更令臣下期待的則是加官晉爵。這次張俊及其家人大有斬獲,茲不贅述。
只說感想。南宋御筵的用語,換了時代、地域、場合,有時真的頗難破解。就以個人這幾天詮釋御筵的文字來說,「鬥茶控」「送作堆一馬斯」等用語,看在生活經驗不同的人眼中,只怕也並不容易讀懂呢。想想,如果宋人見到「雞尾」二字,會如何解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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