繡花高飣一行八果壘
香圓、真柑、石榴、棖子、鵝梨、乳梨、榠楂、花木瓜
繡花高飣果壘
這是營造視覺效果的「看果」「看食」,不是食用的。唐代御宴已有「看食見」,宋代更為風行。現代依然時興,西式餐桌上的 "centerpiece" 即常使用水果。五六年前在台北某銀行某 event 某餐台上的一組「看果」中,見到一只又大又美又香的芒果。我整個夏天尋尋覓覓,都沒找到那麼完美的一只,竟然成為「看果」,氣結!會後徵得主辦單位同意,將之攜回台中。切開之後,仍然又香又甜備極完美!那是我所吃過最棒的芒果之一,所以不要以為「看果」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。
「飣」,貯食也、置食也。「高飣」,將食物貯置得高高的。「果壘」,將水果堆疊得高高的。「繡花」,則不知繡在何處?個人猜想這裡或用高腳盤,盤上或鋪有精工刺繡的織品?上頭高高堆疊水果,總共八盤,排成一行。僱狗(Google)找到一張圖片,頗合「繡花高飣果壘」之意,雖然用的明顯不是真水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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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品
香圓,亦即香櫞。現代生物學認為,所有 citrus,柑橘屬植物,都來自少數幾種原生物種,香櫞(枸櫞, citron, Citrus
medica)即其中之一。香櫞極香,因此我認為這八果壘並非全然只為視覺效果,亦有香氛效果。香櫞果皮極厚,甚至完全沒有果肉,放在桌上,明顯為看為嗅而不為吃。佛手柑(fingered citron)是其變種之一。
真柑,個人選擇將之解讀為橘(mandarin, Mandarin orange, Citrus reticulata),這也是少數幾種原生 citrus 之一,且原生地也在中國。個人喜將之戲稱為「滿大人橘」。
石榴(pomegranate, Punica
granatum)不須解釋。
棖子,棖即橙,在此個人選擇將之解讀為宜昌橙(Ichang papeda, Citrus ichangensis)。此橙也是少數幾種原生 citrus 之一,其原生地也在中國。此橙與日本的柚橙(yuzu)、東南亞的箭葉檸檬(Kaffir lime)等品種同被歸於 Citrus subg. Papeda,它們在生物學上被認為是最原始的柑橙類型,生長緩慢、滋味酸苦。其中宜昌橙的最大特色是耐寒,可生長在其他 citrus 無法存活的地區。屈原有《橘頌》,《史記.貨殖列傳》有「蜀漢江陵千樹橘」,說的可能都是宜昌橙。此橙雖然汁少味酸,甚至苦澀,但果皮芳香,也是能夠提供香氛效果的上選「看果」。
鵝梨,明代李時珍《本草綱目.果二.梨》引蘇頌曰:「鵝梨,河之南北州郡皆有之,皮薄而漿多,味差短,其香則過之。」雖不知究竟是哪種梨,但很明顯此梨也是為看為嗅而不為吃。因為乳梨色白,在此宜選皮色較深的梨。
乳梨,《本草綱目.果二.梨》引蘇頌曰:「乳梨出宣城,皮濃而肉實,其味極長。」這可是好看又好吃的梨。又,時珍曰:「乳梨,即雪梨。」雪梨是宋代開始種植的新品種,徽州雪梨歷來聞名,《歙縣誌》:「歙縣雪梨為上品,色白氣香。」可見此果不但好吃,同時好看好聞。
榠楂,即《詩經.衛風.木瓜》的「木瓜」(Chinese Quince, Chaenomeles sinensis, or Pseudocydonia
sinensis)。這可不是現代人心目中的熱帶水果木瓜(番木瓜, papaya, Carica
papaya)。榠楂入秋之後金黃芳香,但果味酸澀,也是中看中嗅而不中吃。《本草綱目.果二.木瓜》將〈衛風.木瓜〉的木瓜、木桃、木李均歸為同類。潘富俊《詩經植物圖鑑》認為「木桃」是木瓜海棠(毛葉木瓜, Chaenomeles
cathayensis)。其果在北方即稱「海棠」。
花木瓜,《本草綱目.果二.木瓜》提到「宣城花木瓜」,為可充貢品的優質木瓜。《詩經植物圖鑑》則認為〈衛風.木瓜〉的「木李」是榅桲,亦即榠櫨、木梨(quince, Cydonia
oblonga)。榅桲亦可寫為馧馞,可見它有多香!
如果由我安排,會選:綠櫞、朱橘、石榴、黃橙、紫梨、雪梨、海棠、榅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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